说到少年时的练武是很有意思的,十来岁的时候,男孩子都很好动,我呢,那时能打一手好拳,什么少林拳,罗汉拳之类的.怎么学到的呢?我小时看的书多,吹牛很再行,同学朋友都喜欢听我讲故事,有两个会家传拳法的同学经常听我将故事,时间长了,就达成了一种契默,我讲故事给他们听,他们把拳法传给我(那是正值文革高潮,人家的家里是不敢向外传授拳术之类的东西的,不敢弄个帽子来戴).那时是文革,虽是念书也算缀学,也没人管,家又住在一个粮站里面,有的是练武的场地.每天天不明地不亮的就闪跃腾挪的舞拳弄棒,当然,也很跌些跤,那粮站的地下白天是用来晒粮食的,好多时喉晚上没扫干净,早上看不见,有时一个腾挪下来,脚下正踩在豌豆上,不摔才怪呢.有时还摔得鼻青脸肿的呢.老爹不高兴了,这些结果不知是练武练出来的还是在外打架闹事造成的,为了防患于未然,一声令下,把我赶到大山里去下苦力去了.
到了山里一看,呵,真不得了,那才是真正的广阔天地.在那里几乎聚积着所有的社会精英.套用当年的话来说,清一色的地,富,反,坏,右之类的管制分子,在旧社会就已经定性了的如土匪,恶霸,地痞兵痞,流氓盗贼小偷之类的,大多是五十岁左右的人.这些成了精的人物的的嗅觉特别的灵,知道在城里会道霉,所以都躲到着山里来了.这些人好多都是在旧社会跑过江湖漂过滩的,手上多少都有两把刷子.很不错的.白天各飞东西在外面干活,到了下午就聚在了一快.住的很简单,几十个人就住在一个大草棚子里面.床是沿草棚四周用木棒扎的连床,四边也没墙,就中间烧了一大炉火取暖,每人家什也很简单,除自己的碗筷之外,有一个集体用的特大的锅.就这样过日子.
躲在山里的这些人们,有的在小煤窑里担煤,有的伐木,有的在采石场采石.虽说都是重体力活,可收入相对较高,好的一天可以挣五六块钱,少的也是两三块.比起拿二三十块的死工资的人们可要愉快多了.更重要的是躲脱了在城里要遭受的无穷无尽的揪斗的折磨.这些三教九流的人们,尽管远离了城市,躲在了深山老林里过着艰苦的日子,却都毫无怨言,在当年那种政治环境的高压下,都是乖乖的夹着尾巴做人.
他们在解放前都是有相当恶迹的,有的甚至杀人越货无恶不作,解放后基本都被劳改过.有的已经摘了冒子,有的还在管制之中.特别是被管制的那些人,每隔十来天,不超过半个月,就要选一个下雨天或是让人不经意的下午,悄悄的回家一躺,后来才知道原来是回去找有关负责人或有关部门汇报他那段时间的表现去了.事隔这么多年后回想起来,也不得不为当年那种专政方式叫绝.其实这些人并不都恨共产党(当然,就是恨也不会说出来的),有的在平时的聊天中很坦率的讲述他们过去的罪恶,承认,就是当年被枪毙了也是罪有应得.可以这样认为,这些人在经历了二十多年的改造后,感受了社会低层生活的艰辛而恢复了他们的人性,可以说,他们中大多数人的本性还是善良的,或可说是失去了的善良也得到了复归.
我很容易的就融入了这个圈子,基础就是吹牛.每天晚上睡觉后,总有一个人是要先吹一阵的,一个人吹,其他的人跟着答腔.吹的内容无非不过是剑仙侠客,狐仙鬼怪,历史传奇和他们自己往年的江湖奇遇,风流韵史等.后半部我不能答话,而我却是吹前半部的行家,所以,没过多久我自然而然的就和他们打在了一起.当时在那个圈里也就我是十二三岁的小孩,其他的都是五六十岁的人.没事的时候他们也爱逗着我玩.每到下午或是歇雨班时就是大伙最高兴的时候.此时,有的会唱唱老得掉牙的小曲儿,有的也做个姿势,摆个架子,时不时的还露两招,最勾引我的就是这些招势.这些人也爱逗着我玩,玩招是喊着我,要教我,我也就顺水推舟的给他们学.怎么学的呢?这个一招,那个一式的,从来没有谁教过我一套完整的套路.时不时的还要小心的告诫我,以后别说他教过我这些东西.我从来不问,也不提要求,人家怎么教我就怎么学.有时在教的时候,他们好要告诉我这些招势怎么用,我只管用心学毕竟曾经打过拳,学起来容易,能学多少就学多少,当淘一些经验也是好的.下来后细心的体验就是了.当然,他们也告诉我桩是怎么站的,气功是怎么练的,虽然没有人认真的教过我练气功,我也大致知道了练气功是要求一定的资势,呼吸和有意念等作用,只是当时对这些概念很含糊,不是很清晰而已.
我在山里呆了两年,零敲碎打的在他们身上学了不少的东西,后来我还对学过的东西做个总结,编成了二十多个散手式子,挺管用的.有一次碰到几个流氓寻衅我还拿来用过,感觉不错.记得曾把这东西抄在了一个笔记本上,前几年还看见,可现在就没找着,真可惜.
两年后,复课闹革命,又到学校去混了一阵后,乖乖的打着被包卷到广阔天地去接受贫下中农的再教育.那个倒霉劲啊,比下苦力差远了.记得那一年,我辛辛苦苦的干了整一年,一个壮劳力每天记十分,一年挣了三千六百五十分,年终分到的工分钱,买一块布来做了一件衣裳后还没裤子钱,.
每天天不明地不亮就出工,天黑净了才收工.晚上快十二点了还守着那个破炉子煮饭吃.饭好了,先洗脸,然后边洗脚边吃饭,洗脸帕就搭在肩上.突然一阵风吹来把煤油灯给吹灭了,一只手端着饭碗,一只手到处摸火柴,一不小心把洗脚盆给踩翻了,心里一慌,饭碗又掉到地下给打碎了.那时的心里才气哦,,没奈何,顺手把搭在肩上的洗脸帕拿来把脚一擦,随便把帕子一扔,衣服裤子也不脱,和身往被窝里一钻,不一会儿,武功就练到了登峰造极的地步.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