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练拳还是拳练我 祝大彤
怎样练好传统太极拳，笔者集四十年对传统太极拳的研习与孙思邈家学医武结合，在《传统太极拳练法》一文中，从改变思维视角、认识太极拳结构以及被动练拳等诸专题阐述习练之拳法。本文再就习练传统太极拳“我练拳还是拳练我”的关要进行剖析。
“我练拳还是拳练我”是一个有趣的命题，也是摆在太极拳深研者面前的严肃课题。在传统太极拳习练者中，有少数修炼者深研拳理拳艺，他们可称为太极拳界的志士仁人。由于深研太极者文化背景不同，对太极拳拳理的认识和理解各异是正常的，但是，在“我练拳还是拳练我”的修炼大道上应该有统一的认识、深刻的理解。
关于太极拳修炼，说法有三：练拳、打拳、盘拳。说法不同，但练法相同，都是主动练拳。世间万物都有自身的运动规律，太极拳属于武术，修炼当然要遵循武术的运动规律。但是，太极拳亦有自己的特性，有自己的规律和运动轨迹。我们自身也有习惯的规律和生活轨迹。练太极拳以自身的运动规律和运行轨迹去习练，显然，与太极拳运动规律难统一到一个运行轨迹上来，这便产生了一个有趣的现象：太极拳习练者以自身的运行轨迹练拳，练来练去就是练不对路，怎么也练不好。这时你须停下来思考，从太极拳特性的角度思考——你遵循太极拳的规律了吗？是“太极拳练我，还是我练太极拳”？太极拳圈子里有相当数量的传统太极拳深研者，读太极拳百年的理论和技艺书籍，也钻进过经典著作中去录觅，更不惜时间金钱去拜访名家、大师，结果仍然不知太极拳为何物。笔者身边有几位习太极拳三十多年的拳友，还有两位练拳五十年以上，仍是手上僵紧，行功没有太极拳的“味道”。笔者坦言，有些资深拳家也不一定能发现传统太极拳的规律、太极内功上身，何况常人。
那么什么是太极拳的规律呢？在研讨这个课题之前，我们先要认识太极拳的特性。先贤王宗岳在《太仍拳论》中开篇布道：“太极者，无极而生，阴阳之母，动静之机也。”阴阳之母，动静之机，动则分阴阳，最具太极拳之特性。武禹襄大师在拳经中说道：“一举动，周身俱要轻灵。”轻灵与拙力是拳理拳法上一对不可调和的矛盾，轻灵也最具太极拳的特性。凡太极拳修炼者都知道武派太极拳名家李亦畲大师在《五字决之心静》篇中写道“此全是用意，不是用劲”，被众多太极拳爱好者口头传播，说白了，就是“用意不用力”，也就是告诫后学，凡传统太极拳要纯以意行，不能用力练，更不可用拙力。
阴阳、轻灵、用意是传统太极拳众多特性中的主要特性。具体诠释，动分阴阳，阴动的起点是阳动的止点，阳动的起点是阴动的止点。此为阴阳变动，举动轻灵，越轻灵越好，用意不用力，千万不可有动意。太极拳是点运动，在拳势活动中，一举动周身俱要轻灵，一动无有不动，运行路线为弧线形，这是太极拳的规律，也是太极拳学重要规范。我们习练太极拳，若不遵从拳之规律、规范，练的还是太极拳吗？
点、圆环和弧线运动，是传统太极拳其关要的特性。关于圆环运动，有“乱环诀”为证：
乱环术法最难通，上下随合妙无穷。
陷敌深入乱环内，四两千斤着法成。
手脚齐进横竖找，掌中乱环落不空。
欲知环中法何在，发落点对即成功。
从圆环运动中，可见太极拳的弧线运动。
这个中心点和360度的圆环，在传统太极拳理论中，称为太极点和八方线。（笔者在《太极解秘十三篇》一书中有详解。）
清末民初的陈式太极拳家陈鑫大师将点和圆精解为“其大无外，其小无内”。可见太极拳的点和圆在拳法中是重要的特性。
圆环的边，由1/16、1/8、1/4、1/2的弧线组成。
行功练拳时，左右腿经常以虚实变换阴阳，实腿脚下是360度圆环的中心点，拳的运动路线是360度圆环的边缘，如云手、抱虎归山第二动是180度（1/2）的揽雀尾、太极起式是90度（1/4）的弧线。一套83式太极拳326动，即运行326次弧形线路。弧形线的特点，像拱桥的桥孔，似陕西的窑洞，均为拱形，不管桥身的长短，均从低点走向高点，从高点再走向低点。太极拳的弧形线，1/2圆（180度）还是1/16圆（22.5度），长短弧线不同，相同的是从低点到高点再运行至低点，其运行公式为低--高--低。以拱桥为例，从东到西为一上拱的弧形线，则从东到中到西为低、高、低；低点为0度点和180度点，高点为90度点。90度之所以为高点，是因为它在弧形线的最上端。如果把这个拱桥由平躺变为直立，运行规律仍是低--高--低，只是这时其中的两个低点，一个在我们视线的最低处，而另一个则在我们视线的最高处，高点则在我们视线的中心点上。
太极拳每一动都不能离开弧线，绝对拒绝走直线、横线，可见弧形线是传统太极拳的绝对路线。弧形线是太极拳的规律，习练太极拳一定要遵循弧线规律，长此双往，一定能修成太极内功。反之，直线、横线走拳难以成就太极内功。
有许多太极拳爱好者不认真练拳，每天聚在一起推手。推手是一项健身运动，并不是太极拳的弧形线运动，很难得到太极功夫，仅仅使腰胯肩肘转动灵活而已。杨式太极拳大师杨振基先生在一篇文章中说：“推手不能长功夫，功夫是拳上练出来的，不是推手推出来的。”当然，如果你遵太极拳的规律，循太极拳阴阳学说习练，练拳、推手是可以得到太极内功的。
回到本文的命题，遵循太极拳规律行功，通俗地说是“太极拳练我”。如果太极拳修炼者不是以太极拳的点、弧形线运动，拳势之间变化不以阴阳变动为根本，操作中直来直去……以自身的运动规律和支行轨迹替代太极拳的运动规律和运行轨迹，怎么可能练明白太极拳呢？吴图南大师说：练太极拳须要脱胎换骨。笔者体验循规蹈矩修炼太极拳，人体结构将发生变化，两者有内在联系。
循太极拳规律规范练拳，说白了就是太极拳练自己。如此修炼，久之则能“无形无象，全体透空”，太极之门将向你大开，门里的世界异彩纷呈。进入太极门，将获得太极拳的自由，那时周身松空，令对手拿不上你的关节，摸不到你的骨骼，找不到你的力点，那将是多么美妙的事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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